祖父的故事

作者:匿名 2021-02-14 12:00:12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崆峒樵夫
      我的祖父名叫王永谋,出生在民国成立前的1911年二月初十日,出生地在神峪乡张磨村塬头社王家老院,1988年农历十月二十五在老家神峪乡下关村东街社殿沟的新房去世,终年78岁。
     祖父去世时,我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,并且结婚,当时在华亭县教师进修学校当国文教员,记得那天早晨天气晴朗,我正准备出去跑步锻炼,门房师傅说家里来了电话,电话是二妹打来的,她哭泣着说,爷爷去世了,因为当时父亲去了山东三妹家,我急忙收拾行李,坐班车回到老家,请来总管、阴阳、安排亲戚去塬头老家和亲戚家报丧,寻找村人打坟墓,亲戚来了以后,大家众说纷纭,有的说要埋到塬头,与我祖母在一起,这牵扯到兑地,协调工作量大,最后大家一致同意“南山葬母、北山葬父”的观点,安顿到北山的自留地里,坟墓打好后我亲自给工人送饭、敬酒,三日后的凌晨在村民的帮助下,我负责把祖父送上了山,完成了一桩人生大事。
      回忆起我与祖父生活的点点滴滴,有许多值得记录的地方。我祖父出生不久,我太爷王杰因为家庭琐事不如意,偶然染上大烟瘾,在吃大烟的路上越陷越深,到我祖父成人结婚时节,已经整天躺在床上不下地,也不劳动了,家中的土地、田产、家具凡是能卖钱的,都踢腾光了,堂弟兄们也只有看笑谈的份,在这种异常艰难的境遇中,在我祖母父母亲的帮助下,靠勤俭持家,省吃俭用,种地经商,辛苦度日,尤其是大爹王福出生后,日子更加艰难,吃了上顿没有下顿,
      真是家无隔宿之粮,冬无取暖之衣,不久我太爷去世,在太太的操持下,生活有了转机,加之大儿子我大爹逐渐长大,可以参与生产劳动了,我祖父看准麻行之利,每个集市日,都到下关村集市上,低价买来丝麻、粮食等到价格回升时在卖出去,忙时务农,闲时经商,到1940年左右的时候,家里已经把我太爷变卖的土地、田产如数赎回,并饲养了牛羊骡马,并在下关镇购置沈员外家院落一处。我大爹放牛羊,我父亲打下手,到共和国成立时,家里已经牛羊成群、粮食满仓、略有积蓄,四子三女都已经出生,还雇佣了两个长工,一家二十多口人生活在一起,俨然大户家族。
     解放后,国家抗美援朝,由于大爹身体弱小,我父亲踊跃报名参军,当了一名光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志愿军战士,我家也成了军属,家里凡是有劳动能力的人,都参加队里的生产劳动,挣得工分分配回家的粮食刚够养家糊口。1962年我父亲从甘肃省商业厅驻咸阳批发二级站退职回家后,我祖父就把家长的权利交给父亲,我父亲挣得的工资都奉献给了大家庭的吃喝拉撒,后来各家孩子增多,粮食不够吃,生活负担加重,就与老大、老三另了家,1964年与老四一起搬到下关村居住,开始了新的生活。
期初祖父由于年纪轻,有劳动能力,先在大爹家生活了约10年,又转到我三爸家生活了尽10年,1978年我上中学后,祖父生病,我去塬头三爸家看望,就拉倒我家居住生活,直到去世。
     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,生产队在东街社东面的磨坊水渠畔种植了近10亩苹果树,间隙里带种植了蔬菜,由我爷爷经营,村民盛夏农忙季节就有新鲜菜蔬吃了,还为生产队增加了经营收入,七十年代初期,大队又把我爷爷安排到降落山顶的大队林场当护林员,一干就是八年,期间一周或者半月回家取一次干粮,间或我与姊妹上山送吃喝,经过多年的努力,昔日兔子不拉屎的濯濯荒山,变成了一片林海,春来鸟语花香,夏天浓阴蔽日,秋来果实累累,把过去水土流失严重的秃岭通过人的努力改造成了花果山,如今成了我村靠山一道亮丽的自然风景,每当看到这些,我就想到含辛茹苦的爷爷顶着烈日寒风在野外辛勤劳作的身影,心里涌起无尽怀念的情愫。
过去因为生活困苦,群众经常吃不饱、穿不暖,每当这个时候,祖父就给我们讲起他年轻的时候,在安口参加的婚礼宴席的情景,这时候谁家过喜事已经不重要了,席上上的是十三花,八凉五热十三道菜,最后上了一只全鸡,像活的一样站在盘子里,坐席的人不知道如何下手吃,这时一个吃过大餐的懂行的人用盘子把鸡端上,拿上烟酒,到大厨房里给做菜师傅发了小费,敬了酒,师傅三下五除二就把全鸡用刀分开,盛到汤盆里,端上餐桌,这才能吃了。原来坐席吃饭也有这么多门道和讲究,看来处处留心皆学问,不经多少事就不知道这世界上的事情的来龙去脉,也就不懂人情世故,不知道如何在社会上做事立足了。
晚年祖父一天的生活基本上是这样的,早晨起床就笼火熬罐罐茶,喝完后吃一片麦面饼子,就出去拾粪,回来压倒粪堆上永黄土盖了,吃午饭,家里做什么吃什么,从来不挑剔,也不提特殊要求,午后小憩片刻,一般到田间地头或者挖垓塄,或者到麦地利拔草,直到日落月出,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休息,有时候晚上回家打一个鸡蛋,用开水冲了喝,花甲以后的十多年间基本是这样,老人勤奋朴实,经常教育子孙们说“舔钩子不如刨垓塄”,说只要人勤苦,不怕没有饭吃,告诫我们“勤有功、戏无益”,不要当好吃懒做的“懒慌腰”,做一个对社会和国家有用的人。
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,有一年六一儿童节,学校要求每个儿童必须穿白衬衣,戴红领巾,统一着装做体操,因为家里生活困难,根本没有白衬衣,活动时我哭闹着不去学校,父母没有办法,告知爷爷,爷爷把他穿的一件汗水塌的似乎像黑颜色一样的衬衣借我穿上,才解了围。衣服很宽很大,我穿上就像袍子,几乎遮盖了臀部,我把下边挽进裤腰里,扣上胳膊上的扣子,凑凑活活过了关。现在看到自己衣柜里没有打开包装的新白衬衣和各式各类白衬衣,想到故去的父亲和爷爷生活的年代,真是觉得自己生在福里不知福,应该好好工作和生活,好好报答父母和祖国的养育之恩。
1991年清明节,在爷爷三周年时我提议给祖父立碑纪念,得到族人的一致赞同,我出资到华亭县城做了1.6米高的石碑,并请人写了碑文,购买了石座,拉运到老家,立碑这天还从塬头新院上房王家请来祖案,举行了隆重德的立碑祭祖仪式,活动隆重热烈,还宣读了祭文,成了塬头王氏家族百年来一件盛事,受到乡民们的称赞。
《论语学而篇》有“曾子曰:慎终追远,民德归厚矣。”的论述,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文化人,我觉得只有继承和发展祖国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,谨慎地对待父母的丧事,恭敬地祭祀远代祖先,只有这样才能使民心归向淳厚、只要做到忠善与孝悌,才能使社会与家庭得到安定,唯有这样才是对逝去的亲人最爱好的纪念。
我想祖父留给我们的珍贵的家风遗产,还远远不止这些,需要我们家族后代人认真实践、领悟和思考。这也就是祖父留给我们的全部财富。
崆峒樵夫王继儒2019年7月10日写于鹤城平凉三余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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